*RPS，不喜慎入，请勿上升、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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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小石子儿滚到了路中央，地面太干燥还扬起了一阵灰。白宇站在面店门口插着口袋踢土玩儿，顺便自我消化一番。朱一龙结完帐把零钱揣进兜儿里，戴上帽子拍了拍他的肩。
“我们往哪边走？”
面店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朝他俩瞥一眼，不为着追星啊好看什么的，就看那模样跟大早上起来为着面条吃锅挑儿还是过水吵了一架的情侣似的。一老大爷杵着拐哒哒哒往里走，停他俩跟前儿扯着朱一龙的胳膊劝了一句：“年轻人呐，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别吵架。吵完了回去不还得哄吗？”
说完进去吃面了，俩人跟那儿站着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尴尬的不行。
“就往前走呗，走哪儿算哪儿。走不动了咱们就往回。”
“行。”
那就走吧，朝着远方的山和雾，走着。
“那什么……”
“我觉得……”
步子停了，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白宇在前半步，脚底划拉着碎石子儿——为了好走路，他特意没穿拖鞋。“你先说吧，”凭啥我先说！“尊老爱幼。”那……那尊老在前，“那也你先说。”我咋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呢哥哥？
扭过头去，撞进一双眼里，帽檐儿都挡不住的笑。“龙哥儿你真的是……跟谁学坏了。”耳边“盒盒盒”笑了两声，肩膀搭上一只手，朱一龙带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才撒手，俩人肩并着肩继续轧乡间小路。
太阳升起来了，街边一家家店铺开了张。地方偏，生活节奏缓，连风和时间也走得慢。高低起伏的山坡上、路边的草丛间都开了白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儿，还有狗尾巴草。白宇揪了两朵花儿，一朵夹在眼镜架那儿，还揪了根草，拿来逗龙哥玩儿，非要他也一起把话别上。
就像他们之前在山洞里拍戏时做的那样。
“欸不就一朵花儿吗，给我拍张照你就摘了，好吧？”
“你自己拍！”
“欸、欸龙哥你回来回来，咱俩一起，我舍命陪君子呗。”
也不知道谁是君子。
02.
拍完了照，白宇站在原地捧着手机咬牙傻乐，朱一龙走出好几步还自言自语说着话结果旁边根本没人搭茬儿，一回头就看见那根耷拉下来的眼镜绳直晃悠。
“我长得有那么丑吗？”
“谁？谁说你丑？大、大大大大美人儿好吧。”
白老师，咱们也商量一下，以后多对对词儿，本儿上没有的咱就别硬说成吗？
“大美人儿”无以为报，只能翻个白眼儿聊表心意。
“你能不能别玩儿手机了。”
能能能，等我把这张锁好了就能。居老师楞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摸摸自己口袋儿里的手机，心想着可不能叫人发现了，睡颜照什么的，回去就给锁上。
“行啦，咱们往前走？我看前头有个车站，去买瓶水再坐着聊会儿？”
“嗯。”
车站跟城里的也不一样，白宇打量了一番这个简陋的车站，站牌锈迹斑斑，遮阳棚也很旧了，木头板凳迎来送往的早掉了漆。倒是有一股子怀旧风。车站后头开了个小卖部，用的还是最老式的玻璃橱窗，里头有一小电视，在播《还珠格格》。
“老板，来两瓶绿茶。”
打帘子后头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嗑着瓜子儿从货架上拿了两瓶绿茶。“有冰的吗？”朱一龙一手摁住两瓶饮料，一手掏了钱包。“不要冰的，就这个，多少钱？”欸欸欸龙哥，你这就显得我很不厚道了，早饭是你请现在连瓶水都不给我机会啊？男友力不是这么表现的。
那行吧，你来。朱老师默默收回了手，对“男友力”一词不置可否。白宇付了钱拿着饮料看了看日期，瓶身上小字儿写着某项正在进行的活动的具体内容，他一眼就看中了“再来一瓶”四个字。
哟，有活动。怀揣着点儿小兴奋，三两下拧了瓶盖。“中了！”嗯？中什么了？“中奖啦，哥哥你看，咱中奖啦。”这话有点儿奇怪，但是……又没法反驳。白宇把中奖的瓶盖儿递了过去，老板娘看了一眼，给兑了奖。
“看看这回能中不能中，嗯……要是这瓶也中了，明天盒饭有啥我吃啥，绝对不挑食。”
这赌注不错。朱一龙也探过头去看，心里头跟着紧张。白宇咬着点儿舌尖拧开了瓶盖。
“看来明天有苦瓜你也得吃了。”
又中了。
老板娘靠在柜台边饶有兴致看他俩开瓶盖，又递过去一瓶。
“龙哥，这瓶你来。你也许个心愿。”
“那，要是没中怎么办？”
“没中就没中呗，没中我好歹能知道你有什么心愿，这也不亏啊，对吧。”
也对。朱老师把嘴抿成了个“一”字，在心里头许了个愿后拧开了瓶盖。劲儿使得太大，瓶盖弹到了柜台上，哒哒响。白宇抢先一步凑过去看，随即咧开一口大白牙，反手直拍好兄弟的肩。
“中了中了！这手气，老板娘，再来一瓶！”
欸哥哥，你许的什么心愿啊？
“说出来就不灵了。”
呿，小气。
03.
手气好的时候是挡不住的，打牌是这样儿，开奖也是。等开到第五瓶时，白宇都有点儿不好意思，随手指了其他几样儿零食一起结了账。最后俩人陪着五瓶绿茶一袋子零食在车站坐着，开始聊天。
聊的什么呢，天南海北什么都聊，戏也聊。白老师说他对接下来的戏有些地方没琢磨透，怕感情方面接不住。朱老师笑他，赵云澜本澜还怕接不住啊？
“怕啊，怎么不怕。赵云澜本澜接不住沈巍本巍那不是更丢脸？欸，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少了个抓手。一万年啊，你就被根棒棒糖拐了。”
“那棒棒糖还磕了我的牙。”
“罪魁祸首”扭过头去喝饮料，佯装没看见。生活不易，居居叹气。居老师叹了口气，抓出一把虾条一根根吃。俩人一人望一边，不言语了好几分钟，突然又笑了。白宇笑得直拍凳子，朱一龙都怕他把几瓶没盖子的饮料来个“泻水置平地”。
“一万年，龙哥你说真有人……不对，沈巍不是人，也不是，沈巍不是普通人。真有一份感情能坚守那么多年吗？多少辈子了那都是。”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朱老师拍了拍手心儿的碎屑，舔了舔唇，一脸正经，“千金难买我乐意”。
居老师，人设崩了嘿。
04.
五瓶水一人喝了两瓶，实在喝不下了。俩人抻着腿瘫那儿吹风。远处有辆车吱呀吱呀推了过来，停在对面的车站那儿。是一辆平板车，推车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车上装着的是一包包……应该是能吃的东西。白宇愣着神儿看老太太把东西卸下来，坐在那儿摇蒲扇。
“龙哥，那是什么？”
朱一龙有点儿困，正跟那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盹儿，被他搡了一把，清醒了。眯着眼去看对面儿，想了好半天，用武汉话吐了三个字儿出来：“落口消。”
“啥？”
“落口消，落下的落，出口的口，消失的消。”
“能吃吗？”
“能。”
那就走着。白宇小霸王龙似的跑过并不宽阔的马路蹲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给他吓一跳。等看清了人又摇着扇子热情的招呼起来。白宇像是听不懂老太太的方言，挠了挠头，转身“龙哥儿、龙哥儿”的叫着，朱一龙应了声，起身丢掉空饮料瓶，才慢悠悠踱步过去。
“龙哥，这位老奶奶好像跟你是老乡。”
“你怎么知道的。”
“她刚才说那什么……的时候，跟你口音一样。”
落口消，老太太回了句嘴儿，顺手拿蒲扇拍了拍落到塑料袋上的蝴蝶。朱一龙提了提裤子，也跟着一起蹲了下来。掂起一包粟米条似的零食，低声念了几句话：“落口消，落口消，一分钱一包。长江的牙膏皮子换三包。”
白宇听不懂，知道他是在说家乡话。老太太听了话笑眯了眼，点着蒲扇直说“对，对，对。一看就是武汉伢。”朱一龙把那一大包零食塞到白宇怀里，掏了零钱出来，“我也是武汉的，出来蛮久了，还头一回在外头看到这个东西。您家勒是莫昂卖？”
白老师看他哥掏了钱，自觉自发拆了包装捻起一根先送到哥哥嘴边。“咔嚓”，听声儿还挺脆。自个儿也吃一根，黏嘴，没啥特殊味道，有股米香略有一点甜，口感不错，一根接一根停不下来。
“这个是什么做的，挺好吃。”
“玉米面或者大米。打我外婆那时候起就拿这个当零食。”
“怎么说来着，那三个字？”
“落口消。”
“罗……阔——削？”
“对了。”
05.
他们在那儿跟老太太聊到日上中天，说了很多话。白宇听不懂的朱一龙就给他翻译，到最后老太太的儿子骑着车来接人回家吃饭了，才算作罢。临走前，还送了一包新的给俩小伙子，当做是那瓶饮料的回报。他们不肯收，被硬塞了一包。
没拆封的落口消比枕头还长，白宇拎也不是夹也不是，干脆抱着走。他们找了个饭馆吃了午餐，就打道回府，晚上还有戏，得去化妆作前期准备。
回去的路上朱老师心情很好，白老师抱着一包胖胖的零食心情也很好。
“哥哥，你说你这算不算是‘他乡遇故知’？”
“算啊，那位老奶奶跟我以前住的还挺近，说不定小时候我就吃过她的落口消。”
“这么有渊源啊。那我以后要是去武汉找你玩，是不是也能说‘他乡遇故知’啦？”
大概是他的语气被太阳晒得太软了，朱老师在前头停下了步子。耳根上的绒毛好像还有花儿的香气，透过阳光能看到细微的血管。如果摸上去会不会是软的？白老师把零食换了个手抱着，伸出食指去碰了碰那个通红的耳朵。
“你干什么……”
“啊？我看你在发呆，叫叫你。”
所以这和“我看你脸上有灰帮你吹吹”有什么区别？
没有。
差点儿被帽檐怼了个正着的白老师往后错了一步，被握住了胳膊。
“你来武汉玩的话，那不该叫‘他乡遇故知’。”
风吹一吹，问题连着烦恼都迎刃而解。白老师看着帽檐下那双眼睛，想着刚才这人蹲在一堆落口消旁念那几句话的样子，想他和老太太聊天时眉毛都生动起来的愉悦。突然就觉得，一万年可能没那么长。“千金难买我乐意”，话糙理不糙，这天底下有什么敌得过“甘之如饴”四个字？
“那叫什么？”
“他乡有故知。”
End.
*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