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浪呀嘛浪打浪。

[罗浮生×杨修贤] 三日谈(9)

*前文戳这里:(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拌拌嘴,聊聊天,准备听故事啦。



(一)

 

沙漠玫瑰?罗浮生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沙漠他知道,玫瑰也见过,但这两样东西摆在一块儿就跟餐盘里端上来一根木头似的叫人摸不着头脑。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膏体在指尖软化凝成一颗晶莹的水珠。要不是杨修贤说话的语调柔和又平缓,不夹杂一丁点儿插科打诨时的放浪调儿,他会以为这小子是憋着劲儿编故事来骗他。

 

罗浮生自认为见过的骗局和谎言堆在一起能有美高美的大门那么厚实。查账时心怀鬼胎的老老小小,刀枪相向前口蜜腹剑的“兄弟”,更不用说那些拙劣到连眼神都隐藏不起来的曲意逢迎。洪正葆教他拿枪的第一天就“骗”了他:当做教具用来练姿势的空枪装填装了弹药,说是要让他习惯一下重量。

 

烈日下的靶场没有树荫遮蔽,年幼的罗浮生眼睛被汗水糊得生疼。一眨眼的瞬间,陪练的伙计一个手刀劈向他的腕子,夺去了枪抵在他脑后。那是他第一次用身体感受到枪的分量,第一次知道死亡从来没有预约。蝉鸣呦呦,户外一丝风也没有。那个伙计也没说话。你想干什么?他没有搬出洪正葆的名头,说到底能在这儿动手脚的人也早不把洪爷放在眼里。许是他的语气过于镇定了,伙计持枪的手顿了一下,又朝前顶了顶他的后脑。

 

“小少爷,您的手不稳啊,这可真要命。”

 

他听见保险拉开,套筒向后,子弹上了膛。

 

太阳晒得人眼前发花,生存的本能促使他调动起所有学到的东西。只有一次机会,洪正葆曾经跟他说过,很多时候若不能一击必杀,反噬的力道足以摧毁你所珍视的一切。罗浮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全身的肌肉绷成最机敏的状态。他看准时机身形一矮,扫腿向后,在对方闪身躲避的空档掐住那只举枪的腕子两手使力往反方向推折,听到骨骼碎裂的声响后,他眼疾手快夺下枪用枪托并着拳头朝人鼻梁处迎面一击。

 

“敌人”满面鲜血的倒在脚下,罗浮生第一次用上了膛的枪对准了活物。

 

“开枪。”

 

洪正葆从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踱步而出,背着手用一种商量春游计划的语气让他去做一件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年节时他也曾帮家里的厨娘抓过鸡杀过鱼,甚至有一年还被推着去宰羊。可那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呢?罗浮生脑子里不合时宜地窜出这么一个问题,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思绪里,纠结于生命和生命之间的差异。因为人与人之间能沟通,所以不一样吗?还是因为人制定了一系列的条条框框使得这一行为被迫不一样?他想得很多,甚至想到了“因为人能吃动物而很少有动物能吃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浮生。”

 

声音很远,可明明洪爷只离他几步之遥。他又恍神了。还好这回枪握得很紧没被人抢过去,但枪口偏离了目标,垂头丧气的指着地上一块儿被翻起的草皮。湿润的泥土裹着断裂的草根,凄凄惨惨暴晒在阳光下,可能这一簇草的这一辈子就过完了吧。野火烧不尽,也不晓得春风一吹还能不能再生。人为什么不能再生呢?是不是因为他们一定要为一些事情付出代价?又或者那些神佛早就知晓人的劣根性,倘若重来一次,不过是把先前的路再走一遍?还是说……

 

又想多了。

 

上满弹药的枪真沉啊。

 

汗水渗进眼角火辣辣的疼,罗浮生紧紧闭了闭眼用泪水把多余的刺痛挤掉。阳光还是很好,蝉鸣还是热热闹闹,洪正葆还站在那儿面色不改,只是盯着他看。周遭很静,似乎在等他做一个决定,如果他不能下定决心,恐怕连时间都要停滞在这里。

 

脚踝一凉,疼痛随着什么东西的流出而愈发明显。他低下头,看到刚才还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人手里捏着一片刀片,割开了他新买的靴子,割伤了他的脚踝。

 

两双眼睛对上了。

 

“砰——”

 

现在都一样了。

 

 

(二)

 

“生哥,生哥?罗浮生?”

 

“嗯?”

 

“发什么愣呢,是不是在回忆往前送出去的那些玫瑰花儿?”

 

“我没送过玫瑰花,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买来送你。别乱动,还有地方没抹到。”

 

他抓住那只在脸上捏完鼻子扯脸皮的手,带着些警告意味地用食指挠了两下掌心。杨修贤握住那根食指送到嘴里吮了两下。呸,不好吃。他吐吐舌,丢下了那只手,自顾自将已经开了一半儿衣扣的衬衫解掉最后两颗露在背带裤外头的扣子,昨晚咬在肩头的齿痕完完整整地从塌落的衣领那儿露出来。杨修贤扭过腰用食指沾了点儿芦荟膏,指尖捻了捻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味儿,嘟囔了一句心思够巧的。罗浮生掌着他的腰由着人在他皮肤上擦手,轻微破损的皮肤会有些疼,他缩了缩肩,被杨修贤一根食指给“镇压”回去。

 

别乱动。杨修贤学他刚才的口吻学得惟妙惟肖,语气里那一点儿掩不住的得意听起来叫人心痒痒。他把肩窝当作容器,用食指沾着富余的芦荟膏在昨夜落下的印儿上挨个儿点过去。还有那些看起来很不顺眼的疤,也点上。最后一点是喉结,他抹匀了润泽的膏汁后按了按那块红印。

 

大功告成,罗浮生听着雀跃的语气动了动嘴角,大概是在笑。欸呀,我也得歇歇。说着一双手顺着扩开的衣衫摸了进去,食指、中指、无名指,罗浮生闭上眼数那一根根贴在腰侧的手指,碰一下,又弹开,再碰一下。他想起了摊开的琴谱。杨修贤把整个手掌挨在他肖想了很久的腰线上,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直磨到掌心发热才喟叹一声把自己也贴了过去。

 

“我不想要玫瑰。”

 

“那你想要什么。”

 

罗浮生抬了抬腰,好让杨修贤从空挡里把手臂在他背后环成一个完整的圈。胸口的皮肤蹭在一起,是一种安静又熨帖的亲密感。蓬松的头发扫在颈侧,罗浮生偏头挨了挨那个不太明显的发旋,药上的差不多了,他扯过一块餐巾擦干净手,将袖子也卷到胳膊肘,才慢慢儿地抱住了怀里的人。

 

“我想要什么生哥都给?”

 

“你先说,我看看。”

 

“那……我看您那辆哈雷挺不错的。”

 

真想要也不是不能给,不过……罗浮生垂下眼对上杨修贤那双亮晶晶的眼,倏然低矮的身量和仰面对视的高度让他实在忍不住伸手去挠挠那个冒出浅青色胡茬儿的下巴。像一只猫,不对——罗浮生动了动肩,背部抓挠的红痕提醒他这不是一只你挠挠肚皮就乖顺躺平的奶猫。

 

目之所及,掌中所触,隆起的脊骨凹陷的腰窝,肌肉的线条不是温香软玉,润红的唇也不屑于嘤咛婉转。床榻间肆意狂欢,毫不遮掩露骨的情态和欢愉。

 

若偏要说,清醒时的杨修贤,是一只豹。

 

“嘶……这个……”

 

一只因为满足而暂且温顺,并不被磨灭天性的豹。能让他趴窝膝头袒露肚皮,哪怕只有一下,也足以令自尊心等各式各样的欲望得到极好的安抚。唯独逆流而上的是占有欲。罗浮生朝腰间青紫的一块儿用力摁压上去,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叫他觉得后槽牙直泛酸。

 

有意思。

 

额碰着额的姿势现下看来有些别扭,可他愿意看那双眼睛。杨修贤环在他腰后的手屈起手指抠住了皮肉,豹子感受到了威胁,亮出了利爪。可下一秒,他的爪子没抓到猎物,扑腾起了一丛白色的小雏菊,风一吹有一朵飘到了鼻尖儿上,可爱又可笑。罗浮生眉眼一弯,趁人不注意时歪头在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不给。”

 

“呿,小气。”

 

干戈化玉帛,他重新拥了人入怀。后腰上张牙舞爪的手也服服帖帖,至于偶尔撩拨的两下也权当是小豹子甩着尾巴撒娇。“我刚刚在想,”肌肤相触的距离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罗浮生从脖颈顺到尾椎摸了两把杨修贤称不上厚实的背,最终把手指陷进了腰窝里。

 

“我在想你是不是编故事哄我呢,就那东西,”他朝挂画努了努嘴,“你说它是玫瑰,还沙漠里的玫瑰。沙漠里能有玫瑰?”

 

杨修贤听到第一句话,就开始咬着牙憋笑,等后头声调扬起他已经浑身都在抖。挨挨蹭蹭的,脑袋从胸口蹭到了肩上,仰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罗浮生眉头紧蹙双目圆睁的吃惊模样。那模样实在好看得紧,他憋不住在人耳边笑出了声。腰上捏紧的手指给了他一个回神的信号,佯作无辜地清了清嗓,拿出一副好老师的姿态坐直了身子,捏着下巴抬起那张还处在不可思议中以至于有些拧巴的脸。

 

“狮子头里还没狮子呢,沙漠里为什么不能有玫瑰?”

 

前言不搭后语。不得不承认杨修贤的确是很迷人,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男伴女伴,说是出类拔萃也不见得,他见过更柔媚更艳丽的,说泯然众人你又能在人群中被他带走所有目光。这个人很狡猾,也很机灵,只要他想你的眼光乃至你整个人都是他的囊中之物。饶是他再如何镇定,也险些被那一截游动的舌尖绕走了神志,差点儿就不管不顾地追了过去。

 

可他是罗浮生。

 

话里的意思他转个弯儿就明白,这小子是使坏逗他玩儿来着。偏头咬过去的一口在杨修贤及时的抽手下变成了一个吻。满肚子坏水儿的杨公子笑嘻嘻地亲了亲罗少爷的鼻尖儿,随即抬腿侧身换了个姿势把自己安顿在美人膝头,一手勾着脖子一手指着画儿不着痕迹调转了话题。

 

“听我给你讲故事吗?”

 

浴袍像一团绵密的泡沫摊开在腰后,杨修贤一双腿搭在他膝头脚尖晃啊晃。他像个被剥出了皮儿的莲子,嫩生生水灵灵的。

 

“你说,我听着。”

 

这个午后太好,风轻云淡,楼下的叫卖声也偃旗息鼓。阳光被纱帘过滤成细碎的光影,像鸟儿飞掠水面时的涟漪一样悄无声息。杨修贤讲故事的声音轻慢低柔,一点点压在眼皮上,有种很舒适的恍惚感。


罗浮生伸手把人往怀里挪了挪。


要是掉了这颗糖莲子,汤都不会甜了。


 

Tbc.


 @一川夜月  @xhdrdxf  @帅不过三秒  @一颗小花生_ 今日的睡前故事,请查收。(巍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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